最好的辦法,便是什麼都不說,讓那兩人以為她手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,這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。
李單一默默的站起來,重新回到馬車上坐好,将水袋遞給了馬車内的歐陽霄。
歐陽霄在接過水袋的時候,将那半塊燒餅給丢了出去。
見在地上翻滾了一圈,占滿了泥土的燒餅,葉錦羽覺得很可惜,同時想到沈子輕那個家夥,倘若是他的話,就不會如此糟蹋食物。
“哈哈,兄弟,咱們又有肉吃啦!
”
伴随着如此嚣張的笑聲,伴随着是被驚起的鳥兒,四處飛散。
讓場面變得緊張了起來。
葉錦羽心底開始緊張,不管這些人從哪裡來,都是來者不善,若是歐陽這一方沒有辦法護得住她的話。
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護着的話……
“俗話說,有朋自遠方來,你們就是這樣迎接遠方的朋友?
”歐陽霄的聲音從馬車内傳了出來。
那從容的态度,真如他自己所言,自己來此處,是找這些人做客的。
不一會兒,他們所在的道上,被重重包圍了起來,對方一個個的兇神惡煞,手持大刀。
一看便可猜出這些人是山賊的身份。
葉錦羽心底有些慌張,據說山賊殺人如麻,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,不能死在這裡。
山賊根本就不買歐陽霄的賬,手中大刀指着李單一:“馬車和女人以及銀子留下,你們兩個可以走。
”
“可是山賊大哥,若是你将我們的馬車給拿去了,我們如何徒步到京都?
”歐陽霄一臉笑意的從馬車内下來,手中還搖着扇子。
那閑适的态度,絲毫不像是遇到山賊的,反而像是遇到樂子,正高興呢。
他下來後看了葉錦羽一眼,又對山賊道:“你說女人留下,我這隻有一個老女人,你們也要?
”
山賊看了葉錦羽一眼:“馬車的簾子給我撩開。
”
顯然,他們是以為這馬車裡,還有其他的女人呢。
葉錦羽放心了一些,想來她如今如此醜陋,哪裡能夠引來山賊的注意呢。
“我看你就不錯,和我們回去。
”山賊看完馬車内并無他人,便将矛頭對準了歐陽霄。
“放肆。
”李單一直接就拔了刀,指着方才說話的那個山賊。
這山賊一看就是領頭的。
“唷,還是個練家子呢,你可真敢呐,你們三個,其中還有一個老婆子,對付我們這裡幾十人,你們怕不是異想天開吧?
”山賊頭子笑的猖狂,仿佛歐陽霄等人已經是死人了。
葉錦羽默默的低下頭,減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“是嗎,我也想知道,一對嗯……你們多少人來着?
”歐陽霄一臉認真的看着山賊頭子。
“我們寨裡的五十一個兄弟全部都在這裡了,怎麼?
還真想打赢咱們不成?
”山賊頭子譏笑。
歐陽霄對李單一道:“來,讓爺瞧瞧,你這身手,長進了沒有。
”
“是。
”
山賊們見歐陽霄果然是講真的,當下笑的更歡了一些:“找死得這般有效率的,我還是頭一次見到,兄弟們,讓他看看我們的厲害,看他還敢不敢小看咱……。
”
話都還沒有說完,山賊頭子舉着刀子對準歐陽霄的手,便跌落在了地面,綠草瞬間變成了紅色,驚到了所有的人。
山賊頭子大聲痛呼,在地上翻滾起來,他身後的兄弟們,有些有點膽識并且講義氣的,已經按耐不住,嗷嗷叫的朝着李單一沖上去。
有些想要朝着歐陽霄砍過去,被他點了一個人的穴道,将人定在了原地,對另一個沖上來的人道:“你的對手可不是我。
”
許是被歐陽霄給吓唬住,竟然愣愣的點了頭,刀口轉了一個方向,朝着李單一的方向大吼大叫的砍了過去。
歐陽霄看了葉錦羽一眼,有些百般無聊的開了口:“喂,怕不怕?
”
怕是有些怕的,葉錦羽不打算撒謊,卻也不想說出來讓他開心。
沉默以對,是最好的方式。
“你别以為我看不出來,你肯定不是老婆子,你的手肌膚白皙,肯定就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家才擁有的手。
”歐陽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思。
居然在這樣的時候,和葉錦羽談論起了這個。
葉錦羽認認真真的盯着歐陽霄看,琢磨着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意思。
“呵呵。
你這樣子看起來真是傻呢。
”誰想,歐陽霄居然還有心思笑了起來。
而在他們如此短暫的交流之間,李單一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,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山賊,全部都哼哼唧唧,看起來受傷不輕。
李單一則面無表情的正着,看着歐陽霄,顯然是在等待他接下來的派遣。
葉錦羽被吓唬到,李單一以一人之力,将五十多人給打敗,可見此人的武功高強,他一直沒有對自己動手,是他沒有殺意。
“害怕就對了,說吧,馥命丸在哪裡?
”歐陽霄很滿意看到此刻葉錦羽的模樣。
葉錦羽搖頭:“我并沒有此物。
”
歐陽霄睨了李單一一眼:“快些處理好眼下的事情,爺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此人墨迹。
”
“是。
”李單一剛放到了一片山賊,這些山賊還在地上躺着呢,他又要來對付葉錦羽,臉上的狠厲,便是藏都藏不住的。
葉錦羽不由自主的後腿了一步,一臉戒備的盯着李單一。
她的腦子在飛快的轉動,想着有什麼法子,可以保護自己。
馥命丸,這是他們的目标,一直很堅定就在她的身上,她急忙開口:“既然沒你們察覺,我也隻有告訴你們,馥命丸,在我歐陽家。
”
“歐陽家?
”歐陽霄低聲重複了一句。
葉錦羽點頭:“沒錯,就是你們所認為的歐陽家。
”
在京都,唯一的一個歐陽家,便是歐陽池的家,富甲一方,是商賈中最尊貴的。
有小道傳聞,說這個歐陽家,其實是暗中給上頭那一位掙銀子的。
歐陽霄一聽到歐陽家這三個字,臉上的笑意便濃郁了幾分,看着葉錦羽的臉,跟深沉了幾分。
就連李單一,都用一雙困惑的眸子注視着葉錦羽。
想想也明白,這主仆二人在困惑的是葉錦羽的身份。
從歐陽家中出來的人,縱使是一個仆人,那也不應該如此落魄,再者,這女人如此醜陋,自然不會是主子。
綜合以上,此女是個冒牌的幾率,會大很多。
“哦,你是歐陽家的人?
”
“對。
”
“如何證明?
”歐陽霄問。
葉錦羽心中煩悶到了極緻,為的是歐陽霄的難纏,的确是拿不出什麼證明的,唯有沉默。
李單一走到歐陽霄的耳邊說了一句話,他便改變了主意,手中的扇子甩開,搖了搖:“看見沒,我這個手下,給你求情呢,留你一命到京都,若是到那個時候你交不出馥命丸,再要你的命也不遲。
”
葉錦羽實在是厭惡這種命不由人的感覺,咬咬牙,依舊福了福身子:“謝謝歐陽老爺不殺之恩。
”
“如此言不由衷,我看啊,你還是省省吧。
”歐陽霄一眼便看頭了她的言不由衷。
心底明明就很厭惡歐陽霄對她的把控,嘴裡卻說着感激的話語,而她還不懂得掩飾,硬生生的給歐陽霄給看出來。
說她不懂得掩飾吧,如此低姿态的站着,倒不像是故意的。
歐陽霄見她的模樣,氣極反笑:“你瞧見這一地的傷員不曾?
我們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主。
你若是膽敢一再的惹怒我,他們就是你的下場。
”
葉錦羽低着頭:“不敢,我還想活。
”
“想活着,就拿出你的誠意出來,這一路到京都,路途遠着呢,我随時可以了結了你的命。
”歐陽霄冷哼。
随後憤憤的回了馬車上,讓葉錦羽很是詫異,這男子可真是奇怪,喜怒無常,令人費解。
李單一卻在此時,悄悄的湊到她的耳邊說道:“爺有一位紅顔,如同你這般不知好歹,總是和爺作對。
”
“李單一,你是否想死?
”歐陽霄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,低沉的壓抑,有種無形的壓迫力。
李單一急忙将葉錦羽丢上馬車,自己也坐上去,趕着馬車繼續趕路。
而葉錦羽已經知道,趕車的男人叫李單一。
他們走後,卻不知道,在地上躺着的男人們,指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道:“這些人是歐陽家的人,他們的商隊要經過的路線,我知道兩處,我們要報仇,搶了他們的貨,管他是不是給皇上賺銀子的,報仇。
”
“對,報仇!
”
那邊的山賊們如此怒火沖天的要找人報仇,這邊的葉錦羽,是一點都不知道的,不知道自己為自己庇佑而提到歐陽家三個字,為歐陽家招來了如此禍端。
若是她知道的話,怕是會狂笑三聲,高聲叫好。
如今的葉錦羽,正在忍受着肚子的空城計,從早晨出來到現在,眼看着夜幕已經降臨,她卻沒有吃下一口東西。
腹部饑餓,歐陽霄卻在此刻,在她的面前,大快朵頤。
吃的是李單一去獵回來的野雞。
他老人家手持一整隻,慢條斯理的咬着。
一隻野雞不夠吃,李單一又返回林子繼續獵野味去,留下葉錦羽和歐陽霄兩人生起了火堆。
火堆裡的火燒的旺盛,霹靂啪啦的燃燒着,加上葉錦羽的腹中饑餓,不住的發出咕咕聲,很是熱鬧。
葉錦羽閉眼假寐,假裝看不到那誘人的烤雞。
林子裡起了風,吹在地面上,飒飒作響,眼瞧着,秋已經到了。
耳邊,傳來沙沙聲,這和樹葉與風兒的糾纏并不一樣,她偏頭看了一眼,隻見一條花斑長蛇已經到了歐陽霄的身後。
蛇的信子紅彤彤的,在火堆旁邊瞧着,越發的可怖。
她抓起手中的石頭便朝着歐陽霄的身上就是一丢。
歐陽霄偏頭躲開她丢過去的那一塊石頭,同時也躲過了蛇咬向歐陽霄的動作。
葉錦羽飛快站起來,拿了一根木頭在手中,對準了蛇的方向,開打。
從頭到尾,葉錦羽的動作一氣呵成,半分不見害怕,半分不見猶豫。